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见习记者陈馨懿记者章然
杭州人下班以后去哪里？城市阳台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在一些地图软件上，搜索城市阳台，会显示它是“9月赏夜景榜第1名”。
如果你运气不错，还会遇上一群年轻人。只需要寻着动听的音乐声，就能找到他们。
歌手和吉他手站定，《需要人陪》、《勇气》、《lastdance》……熟悉的歌曲一首首缓缓唱，一些观众也忍不住哼唱出声。
这个街唱团体有个颇具个性的名字：包子灰。
（江边的包子灰）
吉他社是这个新杭州人的第一个社交圈，程序员和设计师占多数
Jonas一身绿色夹克衫，带点卷的蓬松短发，一只耳朵戴着AirPods，笑起来露出一排牙齿，热烈又阳光。和Jonas在浙大紫金港附近见面时，他和周边的学生没什么区别。
这个年轻人和其他几位吉他社的社员，一同成为“包子灰”的创始人。
他和吉他结缘时间更早。年，Jonas在德国读书，室友是个玩乐队的。
在室友的一大堆乐器中，Jonas看上了吉他。
年11月，老家金华的他到杭州开始找工作。没有朋友，面试又总是那么疲惫，Jonas一度不怎么拿起吉他。
年，不靠谱吉他社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。这是他自己找到的组织，是要找一个专门的吉他社团。“那时候，想要抱团取暖呀。”
（吉他社春游）
当时，这个小社团还藏在上城区望江一带的茶馆里。五一劳动节的最后一天，他拖着行李箱，还没回公寓，就直奔茶馆。“一推门进去，感觉就对了。”
社团里的成员，基本是90后和00后，都是上班族，以程序员和设计师为主——巧合的是，Jonas后来也成为了程序员。年轻人凑在一块，腿上搭着吉他，随意拨着弦，就这么说说笑笑开了。
像Jonas这样的新杭州人不少。初来乍到，身旁年龄相仿、经历相仿的人，成为了这段过渡期的慰藉，“有时聊着聊着，还会发现，哎，你就住在我隔壁小区啊。”
才第二次去，Jonas就认识到了他如今的好朋友——阿信。这个男生也是回国不久，做了程序员，入社也不过前后脚。才初次见面，就已经投缘：“可以算是‘一见钟情’吧！”
一年过去，两人不仅是“一见钟情”，更是“日久生情”：他们决定一块创办包子灰。
街唱轻松随意，是上班族的减压方式
“包子灰乐队，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？”
“不是乐队，是街唱团体。”在回答之前，Jonas很认真地纠正。
实际上，包子灰创办前，吉他社内曾经有过一个真正的乐队，但已经解散了。“乐队是需要排练的，要把每首歌唱好。但是你看，如果住在拱墅区，去趟滨江区排练，一往一返，三个小时就过去了。很多人没那么多时间。”
工作以后的搭伙，多了很多顾虑。尽管有着同样的兴趣、同样的目标，但散落在各区的同伴，并不那么容易聚在一起。
（曾经的乐队成员）
“街唱不一样，比较随意，直接上去唱就好了。”
先前，Jonas和阿信就常常在街边弹唱。乐队解散后，他们和社团里的八九个人，凑在一块，决定创办更容易实现的街唱团体。
“包子灰”，在格式上模仿了“苏打绿”，不过没有那么深的寓意，甚至有点无厘头：用当天吃的早餐加上内裤的颜色，每个人都写一个。在十几个“量产”的名字中，Jonas的“包子灰”靠着顺口胜出了。
不用排练，表演就简单多了。城市阳台，正好是各个成员住址的中间点。只要看天气不错，就能在群里发送消息：“兄弟们，冲冲冲！”
（包子灰在调试设备）
街唱都是从晚上8点开始，不用加班的人在群里接龙，起码凑够能搬运设备的六七个人。
这就成了。
夜幕降临，城市阳台靠着江，江水幽深流动，映着对岸的片片灯光。
架上话筒，调整吉他的音准。杭城的这个角落里，一段动人的演出，就要开始了。
理论上杭州人都能加入，“编外”成员不少
“音乐是我的快乐源泉。一周的工作压力，在街唱的时候，能够得到释放。”“包子灰”几乎每周六都会出现在城市阳台。有时，像周五这样的工作日，也能凑齐人。
摇滚、民谣、流行……风格不受限制，话筒在那儿，只要有人想唱哪首，就能登台。
“路过的人也会有想要唱歌的，当然欢迎。”能缓解路人登台的尴尬的，是气氛组——那些暂时在台下的成员。举着小灯，他们围成一圈，打着节拍，在熟悉的几句大声合唱。
（亮起的手机手电筒，也能当做小灯）
也有吉他爱好者，借用起了设备，弹着琴。“带过去的吉他六七百块吧，不是最好的，但也不错。都是可以借用的。”
就是这样的氛围，多了很多“编外”成员。理论上说，每一个在杭州生活的人，都能成为“包子灰”的一员。
“最热闹的，应该是小*登场的时候。”小*爱唱流行歌曲，“五月天、周杰伦，一唱这些歌，来的人就多了。”
（在抖音上，小*的街唱视频很受欢迎）
如今，“包子灰”抖音号上的粉丝已经有多人了。上个礼拜，几乎每天都有雨。但周六的雨中，他们还是出现了，“因为粉丝一直在催啊，你们什么时候来啊？好久没看到你们了。”
说是粉丝，其实更像朋友。
看到“包子灰”抖音直播亮起，粉丝们就来到城市阳台，一看就是几个小时。深夜，“包子灰”一边收拾着设备，一边对着话筒做最后的主持：“我们要去吃宵夜了，有没有人一起？”
宵夜的烧烤摊上，粉丝和成员们，又凑在一起了。这是一个加场演出，上菜前、吃饱后，爱音乐的人忍不住，吉他就在身边，不来几首怎么行？
（吃饭时的加场演出）
中间的时间，就成了上班族的吐槽大会。“我发现我们的粉丝，也全都是上班族。”进展不顺利的项目、难以处理的人际关系，和音乐一起流出，在饭桌上传递着。
在快消公司工作的陈女士，工作了一年多。尽管时常在各区跑动，但基本只和同事社交，对于杭州，还是有些陌生。她是在工作结束后的散步，遇到了“包子灰”。“很快乐，能够看到一大堆同龄人，还是那么青春，感觉活力是会传递的。”那个晚上，她好像回到了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。
最近，阿信筹划着要结婚了。进入家庭，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这群伙伴的街唱生活。
Jonas很难想象没有音乐的日子。“我没办法说会做到多少岁，但是我想，只要我还在杭州，我们还在杭州，就会一直街唱下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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