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鲁晚报·齐鲁壹点记者 郭春雨
拥有一方小院,远离俗世栖居。看堂前花落花开,望天上云卷云舒。这是很多人曾经梦想过的田园生活。梦想和现实之间,总是有无数的牵绊和距离。但二冬实现了。
年,26岁的二冬到了终南山,在一座九百多米高的山顶上,他租下一个小院,犁地种菜,养鸡养鹅,写诗画画,过着独居的山间生活。如今,他已经独居了七年。
二冬把自己独自生活的一些视频发到了网站上,不断有媒体去采访。他出了书,也收获了不少流量,有人叫他“男版李子柒”。
在浮华喧嚣的时代,“李子柒”也好,“二冬”也好,都在社交平台上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诗,也不断吸引着新的人去尝试、去模仿。
选择道家仙山,是因为便宜
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。终南山又名太乙山,位于陕西省境内秦岭山脉中段。终南山地形险阻、道路崎岖,大谷有五,小谷过百,连绵数百里。《左传》称终南山“九州之险”,《史记》载秦岭是“天下之阻”。宋人所撰《长安县志》载:“终南横亘关中南面,西起秦陇,东至蓝田,相距八百里,昔人言山之大者,太行而外,莫如终南。”
终南山是“道文化”“佛文化”“孝文化”“寿文化”“钟馗文化”“财神文化”的发祥圣地,“寿比南山”“终南捷径”等典故的诞生地。作为道教全真派发祥圣地,终南山历代多有隐士,传说中老子李耳、仙家吕洞宾、药王孙思邈等人都曾在此隐居。
多年前的《诗经》就提到“终南何有?有条有梅。终南何有?有纪有堂”,唐代诗人王维也钟爱终南山,“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。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”,“分野中峰变,阴晴众壑殊。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”,说的都是终南山上的生活。
终南山神秘的气质不断吸引着隐居者。上世纪90年代,美国汉学家比尔·波特到终南山寻访隐士,在记录这次寻访的著作《空谷幽兰》中,他把这里称作隐士的天堂。“眼前是一望无尽的连绵起伏的山岭,白云缭绕的山峰和绿松石色的小溪。它看起来像是最完美的隐居地。”
但二冬并不在意这些,他选择终南山,仅仅是因为住得舒适、便宜。彼时的二冬,从西安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后在一个美术培训班教课,固定的工作他并不算喜欢。
“那个时候刚毕业,在城里租房一个月好几百,但山里一个院子一年才两百块钱,而且离西安城也很近。”二冬说,“在我当时的语境里,终南山是没有什么符号色彩的,不是隐居的山,也不是什么隐士的山,它就是‘西安南边的山’”。
隐居之前,二冬没有告诉任何人。隐居之后,二冬也没有做长久的打算。在隐居之前,二冬没想过能住七年。在山上住了七年后,二冬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住多久。
对二冬来说终南山,就只是“山”,秦岭,阳光雨水充足,四季分明的山。在这里住着,感觉很舒适,很好。
宅在山里已七年
在山里居住,并不容易。好在二冬从小在农村长大,村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。
首先是房子。破败的土院已经是烂墙烂瓦,墙壁上被柴火熏得乌漆麻黑,总是缺了一角的砖头缝隙里塞满了杂草梗子。村子里的水泥路还没有修好,他背着行李来来回回搬运,连碗都是背上来的。
山居之前的样子
山居现在的样子
虽然住在村子里,但二冬有自己完全不同于村庄审美的美学。他的院门,拆了三回盖了三回,还是觉得不顺眼,最后索性不要了。为了阳光照在屋顶上好看,他把屋瓦全换成小蓝瓦。
屋里不需要什么家具,二冬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“装修”:捡来的一些枯枝做盆景,一枝风干的莲蓬,投影在白色画布上,就是一幅光影做的水墨画。一个破败的土房子,被二冬改成了他心中的美学之家。但村民不理解他的审美,觉得他是败家子,糟蹋东西。
二冬也不是一个人。他养了一群动物,有鹅,有鸡有鸭,还养了狗。这些动物不仅让院子热闹,还让二冬忙碌起来。喂粮食、拾鹅蛋鸭蛋鸡蛋、换水、垒鸡窝、翻地、浇菜、除草、搭架子、扎篱笆、劈柴、铺路、修水、换煤气……
二冬给每只动物都起了名字,它们是家人,也是牵绊。为了照顾它们,这七年,二冬很少出远门,偶尔去镇上赶集,或者骑着摩托去西安城里看一场电影,大部分时间,他绕着这屋院打转。
在二冬写的《山居七年》中,每天清晨6点,二冬会自然醒,屋门咯吱一开,鸡鸭鹅狗整整齐齐堆在屋外叫唤,喂过它们,院子静下来。吃过早饭,再给院子里的蔬果浇水,累了躺在椅子上发呆,饿了就做饭,或者上山摘果子、挖野菜,或者坐在画室里捣鼓盆景和油画。
这样生活了七年,远离人群,二冬不会觉得寂寞,反而会觉得丰富而自在。
不过,山居生活不只有田园浪漫的一面。在二冬看来,很多人是不适合离开城市住在山里的。对于不同的人来说,还是要看性格。很多在他身上不存在的一些问题,有可能对另一个人来说,恰好是最大的障碍。
比如山里面虫子很多,蛇也挺常见的,每年都会见到很多,有的挡在路边,有的挂在房梁上,像这种情况,对于一个怕蛇的人来说,可能就是灾难。但对二冬来说,这些都还好。
二冬说,其实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不变的,只是环境在变,他很宅,大学时候很宅,自己跟自己玩,在山上也很宅,也是自己跟自己玩。
月亮和六便士
年初,二冬把山居生活写成文章,发在自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