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开心的时候看看月亮。我的孤独至多叫无能为力。
曾在月球上空独自绕行的迈克尔·柯林斯已回到繁星中间
罗西
曾参与阿波罗11号登月任务的宇航员迈克尔·柯林斯(MichaelCollins)刚刚去世,享年90岁。
柯林斯是完成人类历史上首次登月任务的三名太空人之一。
年7月20日,阿姆斯特朗(NeilArmstrong)和奥尔德林(BuzzAldrin)先后在月球表面行走,阿姆斯特朗更是留下了“个人一小步,人类一大步”的名言;巴斯·奥尔德林成了媒体红人,《玩具总动员》里的角色巴斯光年因他得名……
以上两位“高光”的时候,柯林斯留守指挥舱,在月球表面上空大约60英里处环绕飞行。他像个幕后英雄,或者像个司机。他是三人中唯一没有“下地”的,即没有踩上月球。他是阿波罗11号的驾驶员,只有他可以全程掌控飞船,确保三人能够回归地球……
所以,他曾被称为“被遗忘的宇航员”。附图(下)。
致敬。哀悼。一个时代的尾声已经终结。不过,更多人重新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,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在他身上,看到人类的孤独,或者自己的孤独。仿佛他就是《星际穿越》里的那个男主角,宇宙深处十万光年的寂寞、数十年后死里逃生仍然无人知晓,在时光深处埋名,时刻做好准备“为使命而死”是“需知事项”中最容易的事,其他每一项都比死更难。
这才是真正的孤独啊,我的孤独至多叫无能为力。
当年阿波罗11号的登月舱降落月球之后,柯林斯所在的指令舱在接下来的27小时里,又绕月飞行了14圈。每圈有47分钟在月球背面,彼时,他不但和地球相距38万公里,更可怕的是他掠过月球的背面时,“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”,真正与世隔绝,与人类、地球,断了所有的信息。
即便与最近的另外两位宇航员,也相隔一整个月亮再加轨道高度,足足公里。那种仿佛被抛弃太空外的孤独感,我不敢想象。但在柯林斯心里,神圣感压倒孤独感。这是一种极端的浪漫,独自感受和宇宙万物的共处,瞬间远离一切人类的功利、算计、表演和愚蠢,逃离三十亿他人的目光,自由,纯粹,内心与宇宙同在。
是的,仅想一想,就足以让我泪流满面,进而心灵清澄。
当时,柯林斯还拍摄了一张伟大的照片(上图),那天宇宙中全部的人类——除了他之外,全在镜头里。
前景是任务完成即将回归的登月舱,背景是三十亿人存在的地球,唯一不在相框里的就是它的拍摄者,迈克尔·柯林斯。
不过,我更愿意这样解读:三十亿加二的人类一同向柯林斯这位幕后的英雄行注目礼呀。附照片。
他在在回忆录里他写道,“我丝毫没有感到孤独或者被遗弃,我觉得我也是月球表面发生之事的一部分。要说这位置是三个里最好的一个,那是撒谎或者犯傻;但我能问心无愧地说,我对我的位置没有丝毫的不满。这项使命需要三个人完成,我的第三和其他两人都同样必要。”他是这么描述、形容自己的孤独:“这不是说我完全没有孤单感。有的,特别是我消失在月球背面,和地球的无线电通讯戛然而止的那个瞬间。我独身一人,真正的一人,和任何已知的生命都绝对隔绝。只有我。如果要计算的话,月球的那边有三十亿外加两个人,这边只有我一个加上天知道什么别的东西。我能强烈地感受到这一切,但不是恐惧或者孤独,而是觉知,期待,满足,自信,几乎是欣喜。我喜欢这感觉。我的窗外只有星星……”
难怪我孤独的时候,就到处找星星。
可是都市里,肉眼能见到的也就那五六颗。
我还看到了SpaceX龙飞船到达太空站、11名宇航员团聚在国际空间站里的视频(附视频),也是看得泪目。
特别有象征意义。茫茫宇宙,我只有一个拥抱。
时间、空间,玄妙,渺茫,无边无际,只有我们人类放进去,才觉得,光是真的。人类是渺小的,但是,有人在,宇宙才是存在的,地球才是有意义的。
了解这位人类英雄迈克尔·柯林斯的故事,仿佛因此看见了星空。
那些探索太空的先驱们,是传奇,是伟大,不过,我的角度比较特别,个人觉得,他们把人类的孤独、渺小打开了,让猖狂、戾气、愚昧、狭隘无所遁形。
地球已经病得不轻,几乎失去自愈能力,我们在地球上为生存而战的时候,加重了这个伤害。人类是孤独的,渺小的,这是我们最大的公约数,捡起这个,会看见辽阔,会彼此靠近。
可笑可悲的是,多少人在猖狂,在蛮横,在执迷不悟,在贪得无厌,在刻舟求剑,在暗度陈仓,在偷,在抢……方向错了。
在南京,有一座古刹,叫鸡鸣寺,里面有一尊倒坐观音(坐南朝北),配有一对楹联:问菩萨为何倒坐?叹众生不肯回头。
权欲、物欲、邪念已占领了人间要道,唯有抬头,看见天,月亮、星空,才可以深深叹口气,舒服一点。
是的,我不开心、压抑、沮丧、绝望的时候,我就把孤独交给星辰月亮,换回一点自由与宁静。
(提醒:不是我亲自撰写的广告,看看就好)
罗西简介:
专栏作家,传统媒体人。
在《新民晚报》等全国50多家报刊写过专栏。
出版专著有《性感是另一种高贵》《你生命中的贵人往往是异性》等30多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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